-薄荷味抹茶色月灣-

【10】已經再也不想失去

墮入魔道的土地神咆哮著，還半維持著原本接近人類的相貌，大張著嘴吐出混著汙濁惡意的氣息，神祇原本纖白憫人的指化成雪白的利刃，沾染著鮮紅。

「牽制他，風郁，小心點，十八你多幫幫他。」希亞低聲說著，刀刃上慢慢爬上青色的拔禊符文「真是夠了，最近的情報準確度都很差，離拘禁地都快十里了……還是你的人偷懶?」低聲說著還不忘看了看身旁矮了不少的末代麒麟，對方毫不猶豫地翻了個白眼給他，一點祥獸的範兒都沒有。

「噬神鎮的事情結束之後，我們的工作量激增，而且現在”汙神”的強度也普遍開始拉高兩個層級……我這裡會拘禁的人不多好嗎?」被面罩遮掩了半臉的青年悠悠道，他的聲音比他的臉老成不少，金屬色的灰眸瞳孔尖細，非人類的象徵。

希亞嘆了口氣，喃喃道「噬神鎮啊…..」

「這個估計也是噬神鎮的遺患，憎恨人類、血海深仇的程度，不管老弱婦孺都吃得下口，已經沒救了，必須殺。」官十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罩，手裡夾著好幾把精緻的琉璃匕首:「風郁，你好了嗎?」

一直沉默著聽他們討論的風郁點了點頭，指尖烙著瞬發符文，口中喃唸著，指端瞬間又多了一枚:「八個，夠嗎?」

「夠了，小心為上，有事把他推出去擋。」希亞點點頭，輕聲交代道，被當成擋箭牌預備役的十八再度翻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。

「先發制人，走!」十八瞬間執出匕首，透明的氣場壟罩著土地神，祂發現異樣，同時發出低沉的嘶吼，朝未合攏的方向衝去，十八追在他身後，咬牙抬手要補上那塊空缺，風郁從側面逼近，甩出風刃，土地神一個疾衝，從空隙間竄了出去，隙縫補上，土地神撞入風郁的陷阱，被風刃層層包圍，緊圈在裡面，土地神低嚎著掙扎了幾下，被術法撕去部分血肉，安分的哀號著蜷成一團。

「咦?這麼乖?」十八困惑了一下。

「對啊….真奇怪…..他特別怕疼?」風郁上前了幾步，準備解除術法，屬於希亞的青色符文迅速的在他們面前形成護壁，層層疊疊交錯了好幾層「……希亞??」

「祂在準備自爆!跑!」希亞喊道，十八抬手喚出晶獸，身體堅硬的晶獸張開雙翼把十八緊緊包裹，希亞看風郁傻楞楞的站在那裡，細微的術法波動從他身上傳出，他知道風郁想保護他，但是…..看了看情況，他嘖了一聲把風郁撲倒在地，化形緊緊把人護在身下，背後快速的織出符文網。

土地神的肉身發出詭異的鼓脹聲，風郁的陷阱支撐不到兩秒就被狂亂的力流撕個粉碎，風郁聽見符文壁被強行突破的聲音，緊壓在他身上的希亞抽顫，符文被強行突破都會給施術者帶來傷害……，風郁不禁擔心。

地面的震動平息了，希亞遲頓了一下才起身，抖了抖身子，希亞背後冒出細細的白煙，希亞齜了齜牙，汙神的軀殼及血都有毒性以及腐蝕性，化出人形，希亞踉蹌了一下，從倒扣在腿側的盒子裡拿出一顆翡翠，呼喚土地神殘魂，淨化、封印，背後大片大片的傷口，有些侵蝕見骨，希亞臉色蒼白卻平靜的合手作祭。

「走了，回鎮子上處理你的傷口。」十八扔出一件斗篷「剩下讓拘禁來處理。」

風郁沉默著，希亞看了他一眼，安撫的勾了勾他的指，走過的路上一點一點混濁的鮮紅，風郁看著指尖的濕膩，一陣心疼。

「為什麼不逃?」

「為什麼來擋?」

回到鎮子上的旅社之後，他們幾乎是同時間問對方，然後都愣了一下，而後沉默。

風郁慢慢解開他的輕甲，小心翼翼地看著希亞緊抿著的唇，低聲解釋:「……我可以重生.....這個身體壞了，我只要再適應下一副身體就好……。」

頓了一下，希亞垂著頭，他看不見表情，鼓了鼓勇氣:「你只能活一次…..一死了，就什麼都沒有了….千燁說….你的魂魄……現在你的命，比我還重…..唔!」

希亞瘋了似的狠狠地把他按在一旁的櫃子上，狠狠地啃咬他的唇，強橫了掠奪，風郁不敢掙扎，怕再弄傷已經遍體麟傷的希亞。

「……你能不能…考慮一下我的心情?」希亞帶著急促呼吸的低喃裡夾雜著罕見的哽咽「......你在我面前.....死了兩次......一次是我親手...殺了你....另一次….是我的判斷害死了你…..你能不能…..」

「……對不起…..。」風郁看見愛人一哭馬上就後悔了，平常的希亞再怎麼強悍再怎麼成熟……終究是那個小了他兩個月輪、從小吃盡苦頭的希亞啊。

希亞沉默的扭過頭，拿起衣服要出門，風郁拉住他的手:「……不要。」

不要什麼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，只是，他知道如果他不留下希亞…..他肯定會後悔，以前已經後悔太多次了，他不會再重蹈覆轍，希亞會明白嗎?他忐忑不安。

「…..」這個動作僵持了一陣子，希亞嘆了口氣，放下衣服，終於是妥協了。

風郁小心翼翼地清理著他的傷口，猶豫了半晌，還是開口說道:「……你以後，多教教我吧」

趴在他腿上的希亞抖了抖耳朵，表示他聽見了。

「至少……」風郁自己講自己都覺得臉熱「至少不用老是被你救，好歹我也大你兩…..。」

「去把醫劍閣的藥理學齊了，我就教你。」希亞輕聲道「半年內，沒學完，我只教你體術，咒法什麼都自己去找冥學。」

「…..我努力….但是我們在外面工…..」

「半年內你我都不接工作。」希亞轉頭看了他一眼「直到你有真正自保的能力為止。」

風郁撓了撓頭，也是同意了......只不過，這樣老是被吃得死死的.....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氣，至少，他還能在床上贏回來….吧?